辛悦微笑着，把辣椒酱给耿中华倒进咖啡扬长而去。
耿中华嗅了一嗅那杯咖啡，撇嘴道：“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嫩。”
辛悦在休闲西装和裙装之间犹豫，那自然不是为了丁贤说过喜欢她穿得像个少女，只是因为她穿太久西装休闲裤。最终的选择是两件都要！花钱的感觉让辛悦倍感有自尊，拎着大包小包，自信昂扬地穿梭在TG汇，女人的快乐足以令每一个当过女人的灵魂，下一辈子都还想当女人。
辛悦为自己挑了一款镶钻陶瓷表，价格在高端表类只能算中等偏上，然而对辛悦已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做了分期大概每月三千多。这种感觉很容易理解，被丁贤消耗掉的自信，需要被钞票弥补，哪怕咬牙勉力而为。
一阶一层，上一层鼻子里的不屑，下一层人的喘吁吁。
离开钟表店时，辛悦在隔壁饰品橱窗瞥见一条手链，简单的黄金装饰下坠着一颗蛋白石切割的郁金香，辛悦想起了高玟，像是愧疚中夹杂着某些柔情，难以归类的情感让她买下了这条手链，虽然她不打算送。
出了TG汇，广场上卖艺人的排箫有印第安式的寂寥空旷，曲子过于完整连贯，辛悦怀疑是录制好的。然而辛悦仍旧驻足在艺人面前，吹箫的艺人闭着眼，辛悦不知他是否是个瞎子。地上不锈钢的碗里，零零碎碎放着一块、十块的散钱，辛悦想，也许是他自己放的……这么一思量间，视线停在纸币中的一枚硬币上，辛悦走上前，蹲下身，捏起了那枚硬币——
广场上有女人喊：“哎呀，飞了……”辛悦举起头，一只气球高高地升到天空去了，然而随即，又飞起一只，辛悦找不着是谁放飞了另一只气球，只见两只气球飘飘荡荡向着远处去了……
辛悦想，也许这并不是高玟那一枚，可是与不是的诉说实在太无力。
辛悦慌慌张张掏出钱，给艺人放在碗里，偷偷带走了那枚硬币。
……
连续两日都起得早，辛悦把决定好的休闲西装又一次换成裙子，对着镜子感叹裙装果然气场不足，再一次换成西装已是10点过半，距离约定还有半个小时。匆匆忙忙出了门，又忘了拿手机，自从天野唯摸过她的手机后，耿中华就以安全为由收去了机子。新手机除了用于和旁观客聊天，基本搁置。多数使用耿中华给的三防机。
到地点时，已过了约定时间。丁贤早已到了，阳光明媚，丁贤穿着一条无袖羊毛黑白格子裙，头发轻微地造了型，精致的妆容让辛悦想看又不服气。
丁贤站起身，拘谨而灿烂地笑着说：“来了……我还以为你……”她又笑了一笑，招呼辛悦坐。
辛悦瞧着丁贤腰间的宽腰带，她昨天看过，万多，和裙装一个牌子……辛悦移开目光又转回去，扣在倒数第二个眼儿上呢。
丁贤立刻察觉了，看了一眼自己，问：“怎么了……”
辛悦坐下，点了餐，“你找我，要说什么？”
丁贤说：“先不说那个，我找了你很久了……你去哪儿了？”
辛悦放在桌上的手腕，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食指上带着漂亮的装饰戒——她送辛悦的戒指，没有了。
丁贤转了转自己指上的戒指，辛悦说：“没去哪儿。”
丁贤问：“在哪儿做什么工作呢？”
辛悦说：“不知名的地方，做些放飞自我的工作。”辛悦下意识轻挠着指根，骤然少了戒指的空荡让她有些不自在。
曲声细如发丝，默契的寂默像极了两人旧日的光景，对话反而来得多余。语言不如餐厅暗暗响着的《Shape Of My Heart》真实，那些利剑、枪炮和金钱，都不是她心的形状。
一首歌让两人听入了神，歌曲结束了，丁贤说：“你求的婚还算数吗？”
辛悦眼里滚烫，鼻腔酸得抬不起头来，丁贤说：“你能不能，让我，为做错的事，弥补。”
“怎么补？”辛悦想极尽冷淡地问，眼泪却顺着脸向下滑。
“原谅我……高修的事，我想办法，我可以帮助科客特……”
辛悦并非不知道，她对丁贤的恨，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憎恶。当丁贤的道歉摆在眼前，她更加痛恨自己。她是个暗中卑陋的小丑，怎么堪与丁贤站在一起？
丁贤明亮的双眼，耀眼的神采，妄自委屈的聪慧都让辛悦自惭形秽。
“你相信我，高修的事……”丁贤把身子朝前方移了一些，“我答应你，一定对高玟有交代。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我们可不可以，迈过这一段，好好在一起。”
丁贤对待高修之事的态度转变，让辛悦怔了一怔，辛悦压下感动，问：“你先说吧，你找我，究竟为什么事？就是这个事吗？”
侍应生前来送餐，丁贤让开身子，“先吃东西，我们慢慢说。”
辛悦吃了两口，放下刀叉，举起头问：“你还是先说吧……”
丁贤为辛悦的语气柔和，心中欢喜，伸手试探地摸了摸辛悦的手，辛悦没反抗，丁贤按住了她的手：“回来我身边，到ESSE来，你要不喜欢ESSE，在家里做翻译也是可以的，我想——”
“你先说——”辛悦抽开手，又轻叹道：“你说的这个……我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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