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定国摆了摆手：“给刘莹吧，我不喜欢吃饼干。”
刘莹赶紧帮腔：“大伯，这可不是一般的饼干，你没听我大姐说嘛，这是从比尔基进口的曲奇饼，那个是从法兰西进口的酥笛。”
曹定国笑眯眯地接过，咬了一口，“哦，一点儿都不硬，还挺酥，妈，你快放嘴里尝尝，都不用牙使劲咬。”
老太太除了喜欢用茶饭泡饼干外，还喜欢用手把饼干捏碎了，吃沫沫，这会儿正掰下一口在指间捏呢，真的很酥，一捏就碎，把碎末往嘴里一放，满嘴香。
“蔓蔓，这一盒多少钱啊？”
“我忘了，几十块吧。”
“几十块？造孽啊，这么贵！平时那散装的果子才几毛钱一斤。”
“奶，你别想那么多了，我这次回来的急，也没法带这大包装的盒子，您呐，就权当我从米国给你们背回来的。”
“刘莹，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把这带走，我老婆子吃那几毛钱一斤的就够了。”
“那可不行，这是大姐孝敬你和爷爷的。”
“我们俩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尝尝就有了，好吃的，还是留给曾孙子。”边说边看着刘莹的肚子。
刘莹顿时倍感不舒服。
自从怀孕后，两位老人看见她就觉得她肚子里的肯定是重孙子，这谁能保证啊？她跟父母提了一下，她妈妈差点儿要带她走后门去做个B超，看看究竟是男是女了。
还是她爸爸拉住了她们娘儿俩，“超什么超，是男是女都是咱们的外孙，又不吃他们的，又不喝他们的，管他们咋想呢。”
母女俩一想也是，还不住一起，管他咋想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
虽是这么想，她听到了还是不舒服。
曹怀斌赶紧打岔：“哪能小辈从长辈嘴里抢食呢？那不成不孝了？”
刘莹也附和：“就是，知道咱们这儿的商场里就有卖的，我啥时候馋嘴了，让怀斌去给我买就是了。”
老人皱了皱眉，虽然自己和老头子都希望是个重孙子，可也知道这是说不准的事儿。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就想吃这么贵的东西，还说想吃就买，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她心里不痛快了，嘴上也就不再劝，还是自己吃了实惠。
她也不让大家再尝尝那个酥笛，说：“那赶快收起来吧，吃饭才是正经。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能吃饭才是福气。”
曹定国本来出来就是让大家准备准备，开始吃饭的，所以赶紧把饭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让曹蔓到厨房里把饭端出来。
一人一碗面，相当简单。
曹定国把一碗面放到母亲面前，“妈，你这碗多煮了会儿，肉我也给剁碎了。蔓蔓，看到没有，给奶奶做饭要用点儿心，奶奶没几个牙齿了，别做饭弄得你奶没法吃。”
“爸，我知道了。”
刚才曹蔓没怎么吭声，她一直在观察着堂弟夫妻俩，毕竟她存了心思找帮手，而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这个堂弟和弟妹了。
她上次回国还是几年前的事情，那次她的钱几乎被爷爷搜刮一空，而怀斌和刘莹却偷偷地要给她钱，虽然她也没收，却是觉得怀斌和弟妹人品还行，不像二婶和小堂弟一样，只想沾她的光。
这次从堂弟和弟妹的行事做派来看，这几年俩人没变，是俩实在人。
关键是怀斌是男孩子，是曹家的长孙，在长辈面前说话是有份量的，不像自己，米国的博士学位在爷爷奶奶眼里，啥也不是，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依旧是个终究是要嫁入别家的丫头片子。
一道念头划过她的心间，什么来着？她皱眉回味，试图把那个念头抓回来。
她看着奶奶，哦，想起来了，她始终有个疑惑，奶奶口中的大姑娘究竟是谁？貌似很得奶奶看中，难道年轻时候的奶奶并不重男轻女？
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改变的？精明的二婶应该知道吧？是不是怀斌也知道？该找时间偷偷问问他才是。
曹蔓习惯了默不作声地吃饭，就听那祖孙仨一边吃一边聊。
吃完饭之后，怀斌和刘莹就准备回单位上班去了，曹蔓把他们送下楼，交待晚上下班就过来，可以多聊一会儿，要不然晚上怀斌去医院了，他们就少不了几句话。
曹蔓回到家，奶奶已经吃饱了饭进屋午睡去了。老人家晚上觉少，中午得补一会儿，午睡起来到楼下溜溜弯聊聊天，这一个白天基本上就过去了。
曹蔓正惦记着去看微微呢，多好的机会！
她进屋拿了给微微和袁致中夫妇准备的小礼物，到厨房去跟邓天凤打个招呼，“妈，我到秦姨家去一趟。”
“等等，我把你送过去。”
“我知道路。”
“你知道他们搬的新家在哪儿？”
“呃，他们搬家了？啥时候？”
“去年秋天。他们得了个机会，换了个大房子，三房两厅，厅比较大，够微微折腾。”
“我没听媛媛说起过。”
“她可能忙忘了吧。听说媛媛在那边特别忙。”
“年前我见她的时候，觉得她都不像一个当妈的，挺瘦的。”
“可千万别跟你秦姨他们说媛媛瘦了，还不得心疼死？你也是，是工作忙还是舍不得吃？瞧瞧，还是那么瘦！”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说你们跑那么大老远，图个啥？父母也帮不上忙，她有孩子两头忙，你这只顾忙工作，也不找个男朋友，都是让父母操心！”
说起这事儿，邓天凤也唉声叹气，闺女在身边还可以催一催，人家离你十万八千里的，催都催不着。
以前她跟媛媛在一个地方，还可以相互照顾，现在一个东一个西，谁也帮不了谁。
如果有个男朋友，也能多个人，哪怕是照顾不了女儿，多少也能提醒一句“早点睡，多吃点”吧？
不行，她得趁着这几天闺女在身边，多催上几遍才行。
一看妈妈那满脸担忧的神色，曹蔓就觉得亚历山大，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身材，在妈妈的眼里，那永远都是“太瘦了”。
这真是应了前些天欣欣同学说的一句话，“有一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欣欣妈妈对女儿现在的身材很满意，觉得这才是生活幸福的样子，才是一个女生该有的体重，一点儿也理解不了女儿那想减肥的冲动。
她笑嘻嘻一副耍赖的模样，“好了，好了！妈，你快点，我还在等着你呢。”
邓天凤麻利地收拾了厨房，跟曹定国交代了一声，让他去医院盯着，自己带闺女去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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