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记得那是我的第几个乘客了。只记得，他的经历很惨，催人泪下。”
“那好像是夏天吧？海面没有结冰，搭船的人看上去是一个屠夫，他说他姓李，即使他没说目的地，我也知道他要去哪里。”
李屠夫拎着杀猪刀，看上去凶神恶煞，刀上滴血，但他一身屠夫打扮，路人虽有微词，但也没有加以指指点点。
“李屠夫啊，今天又是杀了哪家的猪啊？”
“自家养的，不听话，就杀了。”
说着，李屠夫还笑了起来，对着认识的人友好地打了招呼。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海边，即使是突然起雾也没有让他升起惧怕之心。
经常杀猪的人，本来就胆大。
李屠夫突然就看见了一条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上船去。
明明没有出海的念头，但搭船的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这样想的，他也就这样做了。
上了船，他才发现，船上的船夫竟然是一个和尚。
“和尚啊，你怎么想不开来当船夫了？难道寺庙的香油钱已经不够你们花销了吗？”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兰若面前的船夫敲了敲头上的斗笠，不知道为何，斗笠丝毫未动，过了一会，他才又接着往下说。
“我现在只是一个船夫，香油钱是供奉佛祖的，可不是供弟子花销的。客人莫要乱说，这话若是被佛修听见了，可讨不了好。”
李屠夫沉默了一会，也盘坐在船板上，低着头看着海面，手里的屠刀印着自己的脸，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想起来了。
他，早上干了一件事。
如果被抓到，就死定了吧？在城池里面故意杀人，是会死的！
“我有一个十多年的妻子，她，就在今天早上，死了。被我杀死的，一刀一刀的，像我平时杀猪那样，杀死了。”
“我本来没想杀了她的！”
李屠夫眼里满是怒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阿花她其实人很好的，我们原本是一个村的。她是我们村最好看的，她娘看上了我家有钱，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所以把她嫁给了我。
阿花很好看，我们村很多人都怕我，但她一点也不怕我。那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完全换了，满脸横肉，但却有着与凶恶不符的温柔。
过了一会，他的身音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怨气。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明明我是为了让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才努力锻炼自己的传家本领。
但她却一点也不领情！我每日起早贪黑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她竟然还抱怨我，怨我每天都带着猪肉的味道。”
“我明明都洗过了啊，因为她讨厌，我每次回去见她的时候，都特地去河里洗了一下。结果，阿花，她竟然还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
李屠夫眼神变得凶恶。
“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村里的穷秀才好上了！我有一次提前回去，就看到他们在我的屋里，就在我们的婚房里，抱在了一起！”
他的脸上除了愤怒，竟然还有笑意。“我没有揭穿他们，甚至还比平时更晚了一点回去。在阿花问我为什么晚了的时候，我还记得我那时候平静的心情。”
“这生意啊，越来越不好做了，起早贪黑的，时间啊，都花在天天往城里跑。”
“我那时候就在琢磨着搬去城里。”李屠夫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没用，没有秀才好看，也没有他会哄阿花开心。
我总想着，把他们分开了，也许阿花就不会对不起我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是飘忽，脸上却是一团凶恶！
“搬到城里，本来阿花是不同意的，因为城里花销大。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阿花突然就同意了，我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当时的我也没有多想，只要能分开阿花和那个穷秀才，我只有那个办法。我不能失去阿花……”
说到这里，那样一个凶恶的人，竟然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接着说了，“我是后来才发现不对的，阿花好几天都没让我碰，我趁她睡着了，解开她的衣服才看到，她的身上，全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我当时是真的恨，却又足够冷静，甚至没有抓破她的衣服，原样不动地给她穿回去了。”
“她醒了之后果然没有发现不对，我整整好几天没去卖猪肉，就是为了找出新的奸夫是谁！”
满脸的横肉抖动了一下，握着屠刀的手也紧了紧。“阿花她，竟然不止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
除了村里的那个穷秀才，在城里，似乎是因为人多了，阿花选择的范围也大了不少。她好像天生就喜欢干这事，我偶然看到她刚和裁缝铺的前后出来，后脚，她竟然又和另外一个书生勾搭到了一起！”
“除了有时候阿花身上有了痕迹，她才不愿意让我碰，大部分时候，对于我的求爱，她是十分满意的！”
“我就知道，阿花是爱我的。她都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身上别人的痕迹！”
李屠夫深深懊悔，“我明明都打算就这样和阿花过下去的。可是，阿花她竟然不愿意为我生孩子！我们在乡下住了好几年，她一直说家里不富裕，可是，周围的人都比我们还穷，也都有了孩子。然后阿花就说太早生孩子不好，让我等等。
然后呢，我等来了什么！我等来她珠胎暗结，怀上了不知道谁的野种！”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痛苦，声音里有懊悔，还有一丝庆幸。
“我本来不打算这样做的，是阿花逼我的！对，就是她逼的我，她逼我养别人的野种！
我不想的！我也没有办法，妻子早就和别人不三不四地勾搭上了，还有了野种。我能怎么办，我以为我可以忍住的。只是有一种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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