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哎呦！”
叶忏与李小瞒同时惊呼出声。
他原本是站在了厨房的门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李小瞒的身后，结果俩人撞了个满怀，李小瞒端着的一盆子脏水都泼在了叶忏的身上！
“不碍的，不碍的……”叶忏退到院子里两手抻着袍子的下摆用力抖了几下，扭头看着李小瞒说道。
“换了吧。”李小瞒进了高守仁的屋子翻出套衣裳来递给他：“这是我娘新给守仁做的，没上过身。”
“爷马车上有衣裳。”叶忏摆摆手不肯接，他小声儿道：“爷不穿别人的。”
李小瞒没多说，转身又把高守仁的衣服送了回去。
秦升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忏正大模大样地站在正屋檐下乘凉，他手里拿着一把用布包了边儿的大蒲扇，身上只穿着件月白色的中衣。
薄绸子的中衣丝滑贴身，浑身上下不见褶皱，让叶忏看起来是高高瘦瘦如修竹一样的体面。
“秦大人，回来了。”叶忏摇着大蒲扇和颜悦色地开了口：“洗手吃饭，我们刚吃完，厨房里给你留着呢。”
秦升脸色一变，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秦升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两条腿完全不受脑袋支配了，腿只管往前走，脑袋只管胡思乱想。
姓叶的欺人太甚！
秦大人……这称呼从叶爵爷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叶忏的身份地位面前，秦升觉得自己的十载寒窗苦读一文不值。
他穿着那样的衣裳说着那样的话，分明是把自己当了李家的主人。自己虽然一直在李小瞒身边，可他一个从七品的舍人怎么与从二品的镇国将军斗？！
斗不过啊……
秦升垂头丧气地停住了脚步：“我要是李小瞒，我也会选姓叶的，何苦来跟着姓秦的穷小子。”
秦升再次回来的时候李家的院子已经安静下来，除了正房里李小瞒仍在临字，其余的屋子都黑了灯。
“菜都在厨房桌上扣着，馒头在锅里。”李小瞒抬头看了眼站在院子中央的秦升便又低了头：“锅里的热水够你洗漱的了。”
“我找了处宅子，明儿就搬出去。”远远的看着灯下的黑衣女子，秦升咬了下嘴唇，只觉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是无论如何走不到她的身边的。
李小瞒停住笔抬头看向他。
秦升下了决心：“让守仁给我帮个忙，我没多少东西，用车拉一趟就成。”
“守仁一个人够吗？”听他说完，李小瞒开了口：“我的车也可以……”
“不用你！”千般委屈万般怒火都涌了上来，秦升低着头进了屋。他不能当着她的面哭，就算走，他也得走得漂亮！
……
第二天一早，李小瞒就被李夫人从床上薅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秀才要走了？！”
李小瞒顶着个睡歪的髻子出门一看，院子正中放了两个巨大的包袱，还有一口不大的木箱。
几个人都扭头儿看向李小瞒，高守仁一只手伸进小褂里不停地肩膀上挠着说道：“骚狐狸一早就把我折腾起来了，说要搬家呢。”
“搬也不急在一时，吃了早饭再走。”李小瞒开了口，秦升顿时炸了：“守仁，咱们现在就走，我就用你帮着拉一趟，别的我自己能行！”
这个女人心太狠了，她都没开口挽留自己，自己的一片真心算是错付了……
秦升伤心欲绝，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李小瞒，他要离她远远的，这样才能清静了。
“丁大夫，以后这床就您一个人睡了，也省的我天天挤着您。”临出门的时候，秦升撂下这么一句。
坐上了骡车他才记起来：丁大夫最近都没在家住着，他去了西山。
……
“这就走了？”人去屋不空，李夫人站在厢房的门口往里看了看，就见里面乱糟糟的，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娘，吃饭了！”李小瞒在正屋里喊道：“我做了鸡蛋羹。”
“哦。”李夫人应了，回身奔了正屋：“这东西好吃倒是好吃，就是不顶时候。”
……
晌午时分，李小瞒才载了两位客人出城就被高守仁截住了：“老大！”
“秀才的新家安置利落了？”李小瞒让驴车走得慢了却并未停下：“他那个人不会归置，你帮他收拾利落了再说。”
高守仁往左右看了看，对着她使了眼色。
“急事儿？”李小瞒停住了驴车。
高守仁一点头。
李小瞒跳下车将车里的客人请了下来简单说了几句，她叫了一辆等活的驴车过来，将二位客人让了上去，并且付了车钱才快步走到高守仁身前问道：“怎么回事？”
“骚狐狸让人坑了！”高守仁左顾右盼着小声儿道：“坑他的是板子帮的人，这帮人就在四九城游荡，城门边儿上那两个混混就是！”
“秀才人呢？”李小瞒撩开骡车往里看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
“他去衙门了。”高守仁答道：“今儿他当差，不敢迟了。”
“你们两个没挨揍吧？”李小瞒又往高守仁身上打量了一番，心里断定他也没大碍。
果然，高守仁摇了头：“没动手，就是板子帮的人扣了骚狐狸的行李。”
知道秦升和高守仁都全须全尾李小瞒放了心，她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说说。”
事由很简单，昨晚秦升心绪烦乱，被穿着中衣在李家优哉游哉晃荡的叶爵爷一刺激，秦升脑子一热租了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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