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自牧抽神回来,定定地看着长俟,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粲然笑开,“我说到哪了?”
长俟提醒道:“你把妖力给了前妖王,他没救我。”
“对,”姬自牧满不在意地歪了歪头,嘴边揉开一点亲昵的笑意,“然后我就把他杀了。”
……
长俟狐疑地看了姬自牧一眼,又问道:“那……那个温怀袤呢?”
姬自牧像是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挑了挑眉,“哦,对,他……他倒是活着呢。”
他牵着长俟的手,却笑得甜丝丝的,“仙君想见见?来——”
姬自牧带着他站在一片昏暗的牢房前。
“这是大荒殿下的一处囚牢,关着不少杀人如麻的大妖。”姬自牧气定神闲地指了指一个方向,“他好像就在那里……”
二人行至那处牢房前,见一人背对着他们,他穿着已经脏旧的华服,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姬自牧轻轻敲了敲铁栏。
那人回头,依然是眼睛细长,眉梢上吊,一脸刻薄相。
长俟忽然有点想知道他为何会有一个这样的名。
难道前妖王笃信“缺什么就叫什么”这件事吗?
那温怀袤见了长俟,打量了他一遍,像是没想起他是谁,皱了皱眉。
“谁啊?你。”
接着,他看向姬自牧。
温怀袤一个蹦子跳的老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是他没走过来,站得远远的,指着姬自牧骂道:“小杂种!你这个小杂种!你还敢来……我呸!不要脸的杂种!从我父王那儿骗走了妖王位,来这儿跟我耀武扬威吗?”
长俟不解:“骗走了王位?”
姬自牧抱着臂,慢悠悠地回道:“说几遍了?我是把你父王杀了,挖了妖丹吃了,不是他主动给我王位,你……”
“呸!胡说八道!就是他!你这个下贱的杂种!不知道是他和哪个贱女人生的!他竟然要把妖王位给你!把我关在这里?!你们不要脸,你们都不要脸!!”
长俟实在有点不能理解,好生懵了许久。
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
前妖王这是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然后利用自己的亲儿子,让他对孔涟赶尽杀绝,而自己只需要扮演一个痛心疾首管教不严的父亲就可以了。
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当棋。
好人都让这个无耻之徒当了。
长俟重新抬头审视面前一脸尖酸相的青年,诚心诚意道:“温兄,你不当叫温怀袤的。”
温怀袤看着他。
“你当叫温聪慧。”
姬自牧噗嗤笑出了声。
温怀袤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道:“……你这是夸我吗?”
长俟看着“温难骗”,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温怀袤仔仔细细看了长俟一通,忽然大悟道:“我记起你来了,你就是!你就是那个扒了这小杂种皮的和尚!是不是!就是你!”
长俟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姬自牧也僵了,他观察着长俟逐渐难看的脸色,一张脸也阴沉下来。
半晌,姬自牧忽然走过去,把牢房大门打开,冷冷地道:“你不是不信我把你父王杀了吗?我放你出去,你去问问,”他撩起眼皮看着那落魄的青年,“或者你可以亲眼去妖都大门看看,看看用你父王尸骨做成的拱门,好不好看。”
那温怀袤看着打开的牢门,又看了看外面沉默站着的两个人,忽然笑了。
“呵……”他得意地看着他们两个,道:“你们别想骗我出去,你们都在骗人!你们骗我!呵!那个老东西也骗我,我不信,我告诉你们!我一个字儿也不信!!”
长俟忽然觉得,在牢房里大吼大叫的青年很可怜。
当真是别人一直在骗他吗?
——“归荑,别为这个难过,走出去看看,你会发现,其实所有人都是活在谎言中的。有的是心甘情愿活在别人的谎言里,有的人,没有人骗他,他还要自己骗自己。”
长俟垂下眼帘——他自己呢?
这小猫……死而复生的时间里经受了什么,他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想。
长俟指尖一颤。
可只要不提不想,难道他就可以装作,他的小猫没有受过这些苦,遭过这些罪吗?
牢笼里的青年还在大吼大叫,仿佛只要他吼得再大声点,他就可以把自己完全说服。
长俟几乎逃也地转身,无头苍蝇一样往外走,狼狈地无以复加,温怀袤的大吼仍在耳畔,阴魂不散似的。
身后被人一把搂住,姬自牧贴上来,箍着他的腰,轻声唤了一句,“仙君。”
下一刻,两人回到了大荒殿。
姬自牧仍然抱着他,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像以前那样。
两人静静地站立着,少倾,姬自牧忽然柔声哄道:“别听他瞎说,你看,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长俟不言语,敛眸沉思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开口问道:“那个青衣呢?”
姬自牧就着这个姿势看了长俟一眼,只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侧脸,他想了想,道:“这个人……我还是不太清楚。”
“小时候那次,他封了我身上的妖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救了我……不然,我一个连真身都没有的妖灵,再长大一点,可能直接被妖祖的原力反噬吞了。”
“后来他再出现,就是在不恕寺那次,其实也没害我,而是解了我身上的封印,而且……”讲到这里,姬自牧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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