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恰当的时候死亡。
——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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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绕城，繁花为饰。暗红色的城池仿佛坠落绿锦的鸽子血，沉静肃穆。
拂去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项羽站在议事殿前的高台上，周围是忙碌准备宴会的侍从侍女。他遥望城外停靠的各色舰船，眉头皱起。如今大势下，雪皇愿意出手帮一把自然很好，怕只怕……
“查过没有？”
身后的近卫闻言，忙道：“属下们不敢松懈。这些天登陆的都暗地里查过几遍，确实是白虎族和七方将军的人，加起来也才刚过百。城里的探子都在盯着，元帅放心。”
他听了微微点头，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毕竟他们也知道现在不该内讧。虽说他自知来路不正，但最合适的人已经被活活烧死在了殿后的祭坛，灵魂困于那处无法进入永恒轮回，眼下除了他，又有谁能收拾这残局呢？
“都警醒点。”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探子，如果还查不出问题，要么是真的相安无事，要么就是天要亡他项羽。
可惜答案是后者。在雪皇和他商议此事前，龙族和狼族的精锐就已经扮作凤凰族货商光明正大地进了城。自然，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们早就在三族暗线的安排下悄然潜入山林。
如今算来，得到水晶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三族联合七方将军算计这么久，羽界纵有数万驻军，也是势在必得。
乾以蓝、坎以黑、艮黑黄、震以绿，
巽以花、离以红、坤以黄、兑以白。
眼见着八方将士在眼前分立两侧，项羽不由得心生感慨。面南而坐，朝阳升起，耀目的八色盔甲装点着这庄严肃穆的权力之巅。
今日过后，那些趾高气昂的将军们，还不都得恭敬地称他为“元帅”？
雪皇安静地坐在右首的位置品茶。为了显示对凤凰族的尊敬，她今天特地换上了金虎纹的白绸衣，窈窕身姿虽若隐若现，旁人却生不出半分旖旎心思。
高岭之花，自当如此。
她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但这次的主角还是众位将军。
“我们自立门户也是事出有因，”客套半天，离方将军暮羽率先切入正题，“眼下形势，回自然是要回来的，只不过，”他从左三的位置望向主位上的项羽，笑道，“这‘元帅’的位置是谁来坐？”
项羽拳头握紧。他出身离方军，不想如今是自己的本家率先发难。余光瞥向静坐右首的雪皇，女子平静的神情看不出悲喜，但他有信心——当年是他代表元帅投诚，白虎族定当是自己这边的。这么想着，他开口说话也有了底气：
“自然是我。”
嗤笑出声，暮羽往后一靠，毫不掩饰语中的嘲讽：
“你也配？”
闻言，项羽身旁的近侍抬手，守卫的乾方将士瞬间围住了暮羽，他身旁的离方将士也立刻围护住自家将军，一时间剑拔弩张杀意顿起。项羽瞧着底下众位将军神色变化，冷笑道：
“别忘了你们身在何处，乾方军可不介意收拾无头苍蝇。”
“你这是威胁。”暮羽抬眸，这对峙的蓝与红刺痛了他的眼睛，“若元帅还在，哪容得你这宵小放肆！”
“莫说元帅不在，”项羽把玩着手中酒杯，忽而笑道，“就是他在，这羽界也是我说了算。”
“我族的规矩，何时坏到了这地步？”
咣当酒杯坠桌，项羽两股战战，若不是紧抓住椅子，他怕不是要当场倒地。
怎么会？这声音……他死死盯着那道踱步登上高台的身影，这不可能！
她早就死了！
风声猎猎，黑袍飞扬。纤手如玉，掀起帽遮冲他嫣然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将军，别来无恙。”
项羽紧捂胸口，差点背过气去。他一一扫过在场人的面色，难怪……这鸿门宴办得太过容易，白虎族又怎会这样好心？
但好歹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强压着心头恐慌，酒盏掷地，暗金色的广场瞬间被蔚蓝覆盖，他早就做好了留下这些人的准备，如今更是不得不留了。
她姣好的容颜并未变色，覆上琉璃色彩的幽深眼眸扫过大片大片围过来的兵士，忽然轻笑出声。
黑袍上点点光烟笼罩，源源不断地汇聚成了朗朗晴空下展翅欲飞的星云凰鸟——
“吾乃凤凰族第一千三百一十四位公主落凤凰。”
“众将士，为何不跪？”
鸟鸣清越，怎敌她回声中暗含的威压撼人心脾。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但当项羽回神，目光所及，皆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凤凰族将士——包括他自己。
在真正的王面前，子民没有挣扎的余地。
直到被涌上的三族士兵押下去的时候，项羽都像是失了魂一般。他神情恍惚地挪着步子，即将迈下高台第一道阶梯的时候，才像疯了般怒吼道：
“风雪归，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雪皇一愣，却是摆手示意风耀自己无事，继续品茗，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那个疯子。
自作孽不可活。
为了换回凤凰，昔拉已经搭上一条命，她又何必在意这些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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