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切过去的事，意志是一个发怒的旁观者。
——落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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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落，残阳如血。余晖透过暗黑色调的宫殿，洒在淡粉色的地砖上——
格！格！不！入！
天羽已经气到不想说话了，眼瞧着一本正经地指挥人摆家具的父亲，努力组织语言——
组织他个毛线球！
堂堂冥王的卧房啊！她绝望地环视四周，这粉到冒泡泡的装潢……谁能告诉她该怎么补救？偏偏眼前这位还自我感觉良好，一个劲儿“谦虚”地催自己给意见。天羽现在急需外援脱个身，谁家着个火哪家攻个城都行！
虽然内心崩溃，但她面上还是不显的，努力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赞许之意——
“……看得出来是认真布置过的。”就是用力过猛，不知道妈妈看到是什么表情。
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冥王一袭黑袍，收敛了冷硬气场，坐在松松软软的床前扫视屋内，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天花板上，道：“这里换个什么图案比较好？”
天羽抬头，肃穆的狼族图腾的确和这个屋子不搭，但估计按她爸爸的审美，直接变成粉色可太有可能了！
“漆成深粉，吊个水晶灯吧。”没等她回答，冥王就用处理军务的严肃口吻认真道。
“……”天羽微笑，冷静，她只是来参观的。
从清晨折腾到现在，感觉没别的要改的，侍从们也极有眼力见地擦干净了搬运弄上的薄灰。一时窗明几净，冥王心情大好，吩咐让把晚饭端来，他和天羽就在这儿吃了。
不一会儿，小小的茶几上就摆了三菜一汤。父女俩这些天忙于处理四族联盟的琐碎事务，很久没正经吃饭了。
“学院那边怎么样？”
天羽瞄了眼端起粉瓷碎花碗的父亲，心情复杂——有必要连餐具都换成粉的吗？
“挺好。知道我要回冥界，欧亚就把我管的事分了，没大问题不用过去。”
闻言，冥王点点头，给她夹了片牛肉，试探问道：“乾方军那边如何？”
“我去了趟演武场，打服了。”
冥王抬眸看了眼慢条斯理嚼牛肉的女儿。探子回报说她让人念了一整天军务，边守擂边处理得滴水不漏，把那些心高气傲的收拾得心服口服。
怎么回来就这么简单地一带而过，不多说两句？想来他和夫人都不是多话的，养她长大的玄易子也是，就不奇怪了。但他心里还是想让她多和自己说说话的
“乾方军那边你只管放手去做，钉子交给凤凰处理。”
“嗯。”天羽郑重地点头，她这个天降的新任乾方将军可不容易站住脚。要不是妈妈当着全体将士的面手起刀落斩了几个不敬的，估计自己就算要打擂台也没人理。不过当时七方将军对妈妈发自内心的尊敬，倒不像是只因为外公。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冥王慢悠悠地给她盛了碗汤，道：“凤凰族公主主政，你外公更是从小把她带在身边培养，带兵打仗，她身上攒的军功不比七方将军加起来少。”
妈妈不是个弱女子吗？她一脸震惊。
轻叹口气，冥王也是无奈，道：“她被夺了公主的身份后，就不再使用武力了，省得以后左右为难。”可他没想到她这么个不服输的人，会心甘情愿葬身火海。其实也能猜到的，毕竟他们都一样，把全族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命重。
所以他当年不带一兵一卒只身闯羽界的时候，代表的只是他自己——不是冥王，而是凤凰的丈夫。
她要大义，他成全她。哪怕午夜梦回，都是他力竭倒下，血泪模糊中眼睁睁看着她被烈火吞噬的样子。
屋内一时静默，却听一声轻咳。
冥王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把汤碗小心翼翼地放下生怕自己颤抖的手不小心打了。
反观天羽倒是十分自然，眉目含笑地快步走到门口挽起她的手，回来坐到冥王对面。
忍不住轻笑出声。见他还强装镇定地端坐着，目光却是只敢盯着地面看。凤凰可不跟他闹别扭，平白委屈了自己，拿起侍从新添的碗就要盛汤垫垫底。
“别。”冥王按下了她的手，冲刚要转身离开的侍从道，“饭菜凉了，给夫人热一热再端上来。”
“……”刚才吃那么长时间您怎么不说？天羽内心翻了个白眼，明眸微眯，菜都撤了您还攥着妈妈的手不放几个意思？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冥王显然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想放手而已，而凤凰也就这么纵着他难得一见的孩子脾气。倒是他想着不能一直沉默着，鼓起勇气抬头，双目灼灼地望向她，道：“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凤凰正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屋子，心里盘算着怎么在不伤害他自尊心的情况下把这里恢复原状——这品味跟她那个少女心糙汉父亲一个样！想起以前在军队里，父亲给她精心准备的爱心营帐，还有刚才她在族里闹的笑话，骤然把手抽了回去，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问？”
“？？？”冥王一噎，皱眉回想了下这几天自己都做了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吧？
凤凰见他这样，心里也明白不是他能办出来的，叹道：“我今天提议把元帅的位置给你。”她观察了下冥王的神色，多年夫妻，瞄一眼就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语气和缓了些，“我本以为要商议很久，结果他们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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