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下）
堆雪人时落下不少雪在身上，两人站起来又抖又拍的，对视着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拍照，灯就熄了。
灯一灭，周遭的温度像是也跟着降了一些，肖懿泽伸手握住程想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我们回酒店吧，怪冷的，别给冻感冒了。”
程想任他拉着，在黑暗中偷偷笑了。
他们打车到了酒店，办好入住后就坐电梯到了5楼的房间，标准双人房，总的来说还算干净。
肖懿泽刷了房卡，一边把程想推进去，一边开了空调，又催他，“快给你妈妈发个消息，这会儿十一点刚出头，她应该还不知道。”
禾川中学晚自习上到十点，程想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算算时间也快到家了。
程想这会儿才有点忐忑起来，他摸出手机，组织好了语言，检查了一遍错字，这才摁了发送。
信息刚过去，苏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程想立刻接起，“妈妈。”
苏颖有些急地问，“想想，怎么还在学校啊？什么题目写到这么晚呀？”
好在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辞，否则程想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慢慢地说：“就是一些重难点，我和同学一起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都没走。”
苏颖当了多年老师，多多少少也知道学生的想法，高三这一年不好过，整天都活在高压里。这个学期眼看着就要完了，程想又是从来不让他们操心的，学累了想和同学一起放松一下，她能理解。
程想也没想到苏颖能这么好说话，她只是叮嘱他不要学太晚，也不要太晚睡觉，就同意了。
挂电话之前，苏颖又说：“你明天下午记得回家，我们给你过生日。”
程想说了声“好”，这才想起明天是自己生日。
肖懿泽等在一边，见程想挂了电话，立马把他的手机拿走了放到桌子上，又推着他往浴室去，“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从刚刚进屋开始，程想就觉得肖懿泽表现得很急切，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还是很快进了浴室。
过了会儿他出来，却发现肖懿泽不在屋子里，手机没拿，应该没走多远。
他找出吹风机找好了头发，坐在靠窗的那张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又等了会儿，肖懿泽还是没回来。程想隐隐有点着急，再过五分钟，就要十二点了。
他本来是盘腿坐在床上的，这会儿已经把双腿都放了下来，要是十二点时他还没回来，他便出去找人。
结果刚到十一点五十九，房门就被打开了，程想刚抬头，屋里的灯也被关了。
肖懿泽手里捧着一个蛋糕，十八根蜡烛摇摇晃晃，小小的火苗发出温暖的光芒，他小心谨慎地朝里走，嘴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程想呆坐在原地，被什么击中了心脏一样，全身都无法动弹。
他惊讶、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喜欢要藏不住了。
肖懿泽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喊程想，“快过来许个愿！”
程想这才怔愣着过去，看看蛋糕，又看看肖懿泽，“你怎么知道的？”
肖懿泽笑笑，“你给我报身份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傻？快许愿快许愿！”
程想一瞬间就明白了，他那时候问“今天”，从机场出来之后应该也不只是订了酒店，因为蛋糕上写着“祝最好的程想生日快乐”，明显不是刚刚出去随意买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肖懿泽，两手交握放在身前，闭上眼，低下头，许了一个最浅显的愿望。
我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有肖懿泽在的今日和今朝。
程想许了愿，睁开眼睛看肖懿泽，烛光在两人的眼眸里跳动，他们都看到了映在彼此眼中的自己，那么小一个，却占满了对方的眼睛。
肖懿泽不敢问他许了什么愿，他害怕那个愿望里没有自己。
对视了一会儿，肖懿泽把灯打开，他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程想，“生日快乐，程想。可惜时间有点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程想接过蛋糕，说“谢谢”，又在心里道，你已经送了礼物给我了，你送了我一场雪，我人生里的第一场雪。
吃着蛋糕，肖懿泽说：“以前光顾着过圣诞节了，都不知道你生日是28号。”
程想想了想，问，“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肖懿泽道，“在寒假，情人节后一天。”
程想点点头，“嗯，那还挺好记的。”
肖懿泽笑了，“那你记住了吗？”等程想又点了点头，他才道，“说起来我比你大，程想你要叫我哥。”
程想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说：“我才不叫”，接着站起来把碟子和叉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肖懿泽也站起来，把桌子上塑料包装袋里的牙刷拿出来，放到程想面前，“将就着用一下，快去刷牙睡觉了，十八岁的第一天不要熬夜。”
程想没说什么，乖乖地去刷牙，刷好之后坐到床上，脱掉毛衣之后，就有些犯难了。
他穿着短袖坐着没动，肖懿泽就问他怎么了。
程想手指扣了扣牛仔裤，低着头说：“没带睡裤。”何止是没带睡裤，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带就跑过来了。
禾川的冷已经足以让男女老少都穿上秋裤，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算妈妈把口水说干，也不会愿意穿的。程想只穿了一条稍厚一些的牛仔裤，面料实在算不上软，穿着睡觉不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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