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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完试卷的当天，不离校的高三生就搬到了实验室，1班被分配到顶楼最靠里的那一间，右手边望出去就是一溜高大茂密的香樟树。
只是第二天，程想就生了一场病。
照理说感冒都是一点一点慢慢加重的，也许是赶在高考这节骨眼上了，竟然一开始便来势汹汹。除了发烧，咳嗽、流鼻涕、头昏、无力等症状是一点没落下。
程想强撑着看一了会儿书，下课铃刚打响，他就趴在了桌上。虽然头昏脑涨，可也睡不着，只觉得两只眼睛烧得慌。
他正盯着外边儿葱茏的绿色出神，冷不丁地，一只手贴上了他的额头，下一秒，肖懿泽的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见程想恹恹的，肖懿泽神色变得关切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程想？不舒服吗？好像没有发烧啊，是感冒了吗？”
程想就着趴着的姿势点点头，艰难地清清嗓子说：“应该是感冒了，头晕。”
生病的人心里很脆弱，不自觉地就会向信赖的人撒娇。
肖懿泽正要说话，程想就捂着嘴一阵猛咳，虽然是干咳，但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肖懿泽赶紧开了他的水壶让他喝水，程想喝了两口，要把水壶盖子拧起来，可好像就连这点力气都被抽掉了，拧了几圈都没拧好。
看他这副模样，肖懿泽便拿过水壶替他拧好了，又把人架起来，“你这样不行，得去吊水，好得快一点。”
程想没有拒绝，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跟他一起往外走。
实验室没有教师办公室，可肖懿泽不想带着程想再绕去教学楼请假浪费时间了，他本想直接把程想带出去，再让张灏去跟老何说一声，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老何。
一看他俩的状态，老何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扶了一把程想，轻声问，“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肖懿泽答道，“应该是感冒了，但是没发烧，我带他去学校外面的诊所看一看，然后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吃点药睡一觉，应该能好点。”
没几天就高考了，现在再说什么恶补知识也就是临时抱佛脚，最重要的是学生的精神状态和健康情况。就这两天，其他班生病的人也不少，还有些学生焦虑得睡不着觉。
老何带过好几届高三生，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听肖懿泽说完，忍不住多了看他两眼，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还记得这小子被撞了腿，流着血还嬉皮笑脸地坐在地上跟他扯皮的样子。竟似转眼之间，他就会照顾同学，合情合理地处理这些突发状况了。
老何拍了拍肖懿泽的肩，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肖懿泽对着他笑了下，“没问题，何老师。”
老何便也笑了，“辛苦了。”
肖懿泽带着程想进了最近的一家诊所，带着老花镜的男医生说了个“坐”字，用眼神看了看一边放着的凳子。
程想便坐了过去，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
肖懿泽在旁边抢答：“ 头昏、咳嗽，还没力气，咳嗽是……”
老医生看他一眼，肖懿泽就自动自觉闭了嘴，他才开口，“让他自己说。”
程想把症状说了一遍，医生就拿了体温计让他夹着，肖懿泽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直接伸到程想的校服短袖里，让他夹在了胳肢窝下。
他现在哪还顾得上好不好意思，程想夹住体温计后，他还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小心别松了。”
程想点点头，脑子混沌得也想不起来要害羞了。
最后的确是没发烧，老医生看了体温计后，轻描淡写地说：“你这情况不严重，休息下就好了，小同学还年轻得很，不用一点小病小痛就打针吃药。你们快高考了吧，心态好一点，不要太焦虑了，病才好得快。”
程想本打算那就这样吧，肖懿泽却在一边着急起来了，“不行啊，大夫。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给他吊个水，输个液，好得快点，不能耽误他高考啊。”
老医生看了看一脸焦急的肖懿泽，又看了看唇色都苍白的程想，叹了口气，抽出别在白大褂口袋上的钢笔，一边写一边道，“我给你开两天的药，吃了注意休息。”
肖懿泽守在小护士跟前等她配药，程想道了“谢谢”后就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着。
他直直地看着肖懿泽的背影，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是觉得有他在真好，什么都好。就算是生病了，他也可以被照顾得好好的，一点也不用担心。
直到吃了药，被肖懿泽扶着躺在了他的床上时，这种依赖和信赖的感觉还是很强烈。
肖懿泽给他盖上被子，放低声音说：“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程想盖着一张薄薄的空调被，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压着被面，看起来乖得不得了。他眨了眨眼睛，哑着嗓子说：“你不回去复习吗？”
他希望肖懿泽说不回去，现在这个时候，他一秒钟都不想他离开。
肖懿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复习哪有你重要啊。赶紧睡，睡醒了起来吃饭，精神就好了。”
程想眼睛上那种滚烫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看了肖懿泽一会儿，便安静地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程想揉了揉眼睛，看到肖懿泽正背对着他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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