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懵懂懂复识龙阳好 醉醺醺初试云雨情
上回书说到，皓月借着霁霆生日的由头，现出真身来以小墨之名求见，在宫门外好一通撒泼取闹，到头来才觉察竟是自己一时误会冲动，反在霁霆面前泄露了心意，一时不免羞臊不已。
霁霆听了自是喜欢，以生日之名央求皓月陪他出宫吃酒，皓月忸怩一阵方才答应。二人转身去了，其芳也只得无奈回宫，而这一幕偏偏叫城楼上一人尽收眼底——不是旁人，正是玉篌。
原来玉篌方才见着那汗巾，便已猜着来人定是玉笛所揣测的、令霁霆生了二心之人，故而谎称去看望玉笛，实则一路来至宫门墙头，正见着霁霆与皓月在下头拉扯。
玉篌本意不过瞧个热闹，可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个男儿身，再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一番，方认出原来是当日在魁兕山上见过的“蓝小墨”，心中纳罕至极。
虽然当日他已瞧出霁霆对那蓝公子有些不同，可因他知霁霆一贯最是懂礼守矩的，故而也并未将此事存在心上，便是玉笛问及霁霆之时，他也未曾往此处想过。更何况方才在席间逼问他，他也只顾左右而言他，现下再看这么个光景，心中也猜着个大概。
玉篌在城头上瞧了一阵，虽因离得远些，并不能听着二人究竟言语了些甚么，可从霁霆对其芳呼喝的那两句便可知他们二人要出去吃酒，于是就有些疑心他们是要去行些苟且之事。
霁霆身为太子，自可自由出入宫门，而玉篌终究不过前来贺寿的外臣，深更半夜若想出宫去难免招惹是非，思前想后还是下了城墙往回走去。
而宫里那头，君铠离了太子寝宫，一时也实在想不明白方才究竟生了何事，便想着一定要寻着玉篌细细问来，因此一路直往玉篌的客居寝宫行去。
偏偏他因不常往金桓宫来，又兼有些醉酒，一个人摸黑走了许久，不觉竟迷了路，正寻路寻得焦躁，胡见着不远处玉篌正从一个拐角走来，忙迎上前去叫道：“可叫我寻着你了！”
玉篌此事正因霁霆之事分心，叫君铠这么一扑上来，不免唬了一跳，忍不住骂道：“呆子！吵嚷甚么！甚么时辰了？在金桓宫里这样放肆，我看你是活够了！”
君铠听了也不恼，只笑道：“走路不看路，叫我唬了一跳，反挑起我的理来！你究竟在琢磨甚么？我正要找你问呢！快说与我听听！”
玉篌瞧了瞧眼前的君铠，略略沉吟一阵，因他心中也委实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这事说与玉笛听，君铠虽没有甚么心思计较，却也实在可相嘱托，故而犹豫片刻，道：“你果真想知道这事，且随我过来，我们回房去说。”
君铠不疑有他，跟着玉篌一路去了他的客居寝宫，玉篌也不叫人伺候，只屏退了宫人，掩上门来，将殿内的油灯都吹灭了几盏。
君铠看得好笑，问道：“究竟甚么了不得的，如此神神秘秘？”
玉篌看了君铠一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与他坐到桌旁，压着嗓子道：“我方才并没有去找我二妹妹，而是跟着霁霆去了宫门，你猜是甚么人来寻他？”
君铠见他如此问，细细想了一想，道：“平辈里头该来的今日都来，若说长辈，没得这个时辰才来的，许是霁霆在民间结交的布衣友人罢？”
玉篌不免一笑：“这时候你倒聪明了，我却不该叫你呆子了。”
君铠笑道：“这有甚么？霁霆时常四处走动习学，结交一两个布衣也是有的，何至于你如此故弄玄虚？”
玉篌嗤笑一声道：“要紧的是他这位布衣友人是谁！”
君铠听言又细细思量一阵，忽地福至心灵，抬头道：“可是那位蓝家小爷？”
玉篌点头道：“正是！”
君铠便笑道：“便是他又如何呢？”
玉篌不由地深叹了口气，静默许久，问道：“你可瞧见那蓝公子叫人通传时递上来的是甚么了？”
君铠摇头道：“并不真切，像是幅字画还是帕子的。”
“呆子！”玉篌骂道，“那是一方汗巾！”
“汗巾又如何？”君铠已有些不耐烦，“你今日说话好卖关子！吞吞吐吐，究竟要说甚么？”
玉篌喟叹一声道：“呆子就是呆子！你不细想想，甚么人会拿一方汗巾来通传？如此贴身之物……是甚么道理？”
君铠转了转眼珠，摆摆手道：“我醉酒得头疼，懒怠想。你要说便说，别再打哑谜了。”
“呆子！真是呆子！”玉篌急得起身踱步一阵，又踌躇良久，方转过身来道，“霁霆与那蓝公子染龙阳之好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蓦地惊醒了君铠的酒，他怔怔地出了半日的神，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拉着玉篌坐下，低声道：“可不敢胡说！”
玉篌见他如此慌张，反倒得意了几分，乜斜道：“岂是胡说？我亲眼见着的！他们二人在宫门口拉拉扯扯好一阵，现下干脆出宫去了，连咱们都不顾，只叫其芳与鹿鸣收拾残局，这可不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吗？”
“见甚么色、重甚么色！”君铠听得双脸通红，急急地拍了下案几，“咱们自小与霁霆一起长大，难道不知他岂是那种人？我不信……霁霆……霁霆怎么会染龙阳之好呢……”话未说完，忽又醍醐灌顶，道，“笛妹妹所说的二心莫不是说的就是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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