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流刚醒过来的时候,宫里宫外的,来了不少人看望,江流借着身子不适婉拒了很多贵客,但殿里还是堆积了很多贵重的物品,江流有日看到宫里的公公正一笔一笔记着来访客人和礼物时,笑得无奈。
“倒是教人难安…”
“殿下这是何意?”执笔的公公恭敬地弯下腰,谦卑地询问着,对于这位,不管外界评论如何,他是从小看到大的。
“恩,盛情难却的为难吧。”
公公低了头,退到一旁,这位自从醒来后,性子便沉稳了些,他也不好揣测是何心思。
等回到江流的寝宫,宋缜才擦着剑柄,漫不经心的问道:“殿下可是不喜那些物品?可需要臣去寻些别的物什?”宫里的稀奇玩意儿看多了,腻了自然也不足为奇。
笑着摆手打住宋缜的自告奋勇,江流沉吟片刻,还是解释道:“如果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需要,那就是吧。”
可能大部分人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盛情在别人看来,其实是种非难吧。江流明白这种非难,所以谁又能说,原身的纠缠不是一种非难?他没有盲目的爱情观,他的感情本就淡薄,在他看来,自己并不需要的、也没有强求要来的“盛情”,与非难无异,而“被辜负”的人,打着各种无私的借口扬名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这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可笑。
所以,至少在夏子辰的立场上,他并不认为夏子辰做错了什么,相反,他还要摸着自己本就少有的良心代替原身去救治人,当然,偿还也是到此为止。
江流漫无目的的闲逛,渊国是富庶的,江湛的治理是干练的,民风也是直率的,令人舒服的。
跟现代相同,首都都是繁华的,那时候,江流会长时间的坐在椅子上,从医院的落地窗看外面的人,刚开始都是烦躁的,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看着看着就会冷静下来,平和下来。
他明白,不能控制自己看到的景象,但可以将关注点放在自己想看到的景象。那栋高大的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楼里,住了很多不同的人。他江流只是其中一个,这是他阴暗的心理给自己微薄的藉慰。
宋缜看着自家小殿下默默不言的望着人群,在笑?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吧。
午后的阳光洒在少年清淡的脸上,身后冷峻的少年微笑看着前面的少年,可能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即使捂住嘴巴,温柔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一旁落魄的卖画为生的书生执笔行云流水的画下这一幕,之后自然是想着送与那冷峻少年看的,这的确是赚了不厚道的钱币,可是为喜欢的人,应该是值得的吧,况且,自己的画功还是有些名气的,胜在细致。
当书生将画给宋缜看时,宋缜眼底都是克制的笑意,江流倒是默许宋缜买下此画,而后,古怪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踌躇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在我身后都拿这种眼神看我?”
宋缜笑意不减,回道:“我一直都是这么看你。”
对于江流面色的毫无反应,宋缜也只是垂头一笑,他细心的替江流摆弄好茶盏,边用火夹去挑弄风炉里的碳屑,只等了一刻,返生膏与长生粥已经端到江流面前,宋缜这才取竹环击汤心以发茶性。
江流喜欢煮水烹茶的过程,他跟大多数古人一样,饮茶对他来说同样是种仪式,他享受制汤,造华的过程,在茶水沸腾的雾气里,他可以更冷静的分析和回想一些复杂的事。
落盏的手腕有些沉,尤其是…在这样的瞬间,让他想起些微的曾经来,从不堪爬上运筹帷幄,所有人都在议论他的手段,只有他自己深夜站在月光下摊开了手掌,对着月光,没有半分忏悔的意思。
那双骨节分明又莹润有度的手染了月色,在夜里反而带出几分冷冷的□□来,可是江流不清楚,他一身低沉的银灰色西装下包裹着别人口中秀骨珊珊的身体,月色却是晃了晃躲进了云层里。
那身西装下,包的是块世间最硬的骨头。
身后起夜的男人端着一杯温水也一齐站在他身边看着莹白的月色,水声入喉的声音被夜色衬托得一清二楚。
他垂着头看着玻璃杯底
,低笑一声问江流:“为什么这么喜欢权利?”
一生困囿于权利的人,让人想想就觉得可怕。
为什么这么喜欢权利?
来了这里,又为什么放弃权利,江流很少想起以前,可是这杯热茶带他回去那天夜里,那个从他离开都没回复过的问题,权欲是他曾经极力追求的,就算一生不能站起来,所有人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小三爷”。
江家排行老幺却手握实权的男人,热茶滚入喉,江流闭了眼。
兄弟夺权太辛苦了,他这一生也没有牵绊的人,不用过的那么辛苦,牵绊的人与他隔离了两个时空,他不需要再装着警惕提防,时刻守住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宋缜弯着腰还在专心拨弄着炭屑,红色的火光照在他认真的脸上,江流却不曾侧目关注过,只剩沸腾的一蛊茶嘲笑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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