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疯了吧？
白日里事务繁多，长乐便与她约了晚上见一面。待入了宵禁，婠婠带着她避开巡街的武侯，摸到了一处宅邸后方。
“来这儿干嘛？”长乐问道，说着还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感觉有点儿眼熟。
月婠婠穿着黑衣长裤，十分利落，脸上蒙了张面纱，露出来一双凤眸漂亮又灵动。她笑眯眯地问：“公主，会爬树吗？”
长乐看了看墙边粗壮的槐树，又看了看丈许高的院墙，直接动手抱起婠婠，然后脚下发力，猛然射出。
噔噔噔——
蓝黑色身影在树上踩了几步，猛地一踹，借力跃上围墙，却在将要落墙的瞬间足间轻点，随即便如一片叶，轻轻缓缓地飘落墙内。
全程毫无声息，动作快得婠婠没反应过来。落地后，她情真意切地赞叹：“公主威武！”
长乐放开她环视四周，愈发觉得不对，低声道：“你带我来我老师家干嘛？”
“这么快就认出来了？”婠婠找了条小道往里走，“我带你来看清人心。书房是在这个方向吧，你们大户人家的户型，好像跟我们小老百姓不太一样。”
眼见着她一手把老师精心养育的牡丹当杂草拨到一边，一脚又把海棠延伸的枝叶踢开，长乐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诶？”婠婠疑惑地转过头。
长乐往另一个方向支了支下巴，说：“跟我走。”
婠婠没动，色如春花的一张脸沾了月色，显得有几分阴森。她幽幽道：“公主您小心点儿手上，我指缝里衣袖里都藏着毒呢，没解药的。”
“……”
什么毛病？
斐家长乐比婠婠熟悉。她带着婠婠走到书房外。房中亮着灯，斐老先生正在写字，一个僮仆模样的小少年端着茶案进去，片刻后，空着手出来了。
趁人走了，婠婠蹲到窗边，从袖子里摸出一柱香，点燃后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小折扇，把香风往里扇。
稍顷，屋内传来哈欠声。一柱香后，已经可以听见鼾声。
婠婠先给自己和长乐喂了一颗药糖丸子，然后去推门，推门声还先回头说：“让你看一看，什么是人心丑恶。”
长乐心情复杂。
大门已开，她第一次偷偷摸摸地进老师的书房。
文人爱清雅，老师亦然，书房里布置得清雅舒适。老师睡在书案上，头冠抵着一盆兰花。
长乐把兰花往边上移了移，这是她送给老师的。
书案上铺着一张纸，墨痕未干，字迹熟悉，写了半首诗：
酒色不下荣华席，文武不出帝王家。
今朝权柄埋钗环，任凭笙歌醉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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