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坤是一只刚死了半年的小鬼。
半年前他刚死，还是一个附着在游戏里，没什么本事的小鬼。在一天之中最阴的子时，都没能杀一个最近阳火颇为低迷的小姑娘。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吃”了很多刚死，还很迷迷瞪瞪的鬼魂，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掐死趴在床上的表妹。
——他现在正“站”在表妹李桐的房间里。
李桐的房间和其他女孩子的房间没什么区别，粉粉嫩嫩的颜色。一大堆在男性眼里看起来没什么差别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堆洗起来很麻烦的长毛布娃娃。以及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笑得眼睛都没有了的照片。
前女友徐凌凌的房间也是这样。这让丁山坤格外火大。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扔在飘窗上的两条连衣裙。
“我讨厌长裙，和那女人常穿的一样。”丁山坤自言自语。他拎起那条裙子，左右手各抓住一边的肩部，呲啦一声，一条裙子一分两半了。
丁山坤的目光转向第二条裙子，那条染了血的雪纺连衣裙。他的动作僵硬而迟缓。眼珠在眼眶里无规律的打转。但他还是准确地拎起来那条裙子。
呲啦一声过后，第二条裙子也被分成了两半。
丁山坤回到了李桐床前。
他的“表妹”正趴在床上。她的脖颈如此脆弱，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扭断。
丁山坤想那个鬼丫头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人。所以她才那么拼命地想把他附身的《爱恋中的你》推荐给那个叫张蕤的倒霉女孩。然后利用那游戏和张蕤交换身体。
她和前女友徐凌凌一样自私。
表面上亲亲热热，一口一个“蕤蕤”“坤坤”，实际上一有个风吹草动，最先把亲人推到危险面前的就是他们。
丁山坤恨这种人。
哪怕现在床上这个，只是她的身体，他也忍不住那种恨意。想要把它扔出窗户。让地心引力牵引它向下，把它变成和他一样的，一摊惨不忍睹的肉酱。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又转动了一圈，但这次的幅度比较大，甚至掉了出来。他低头去捡眼珠，耳朵又掉了下来。如此循环，每当他捡身上的部件的时候，总有另外的部分掉下来。
“啪嗒——吱嘎——”
李桐的房间门被她的母亲打开了。她捂着脸带着眼泪去推搡李桐。但李桐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好出门去叫丈夫，准备把李桐背上车。
丁山坤在捡自己身上的零件。捡一个……掉两个或者三个……再捡一个。
摔死的人从来都没有死相可言。
他拼了很久，但拼的速度远没有掉的速度快。
“我一定要让她和我一样……”他怨恨地说。
“你现在也许没那个机会。”
“群主?”地上的丁山坤开始蠕动，又一摊肉泥重新组合成一个人形——勉强称得上是人形。但与之前突然出现在李桐卧室里、和张蕤搭话的那个丁山坤又有些不一样。
这个，更不像人，更可怖一点。
“我马上就能让她和我一起死了。”丁山坤怨恨地盯着从窗子翻进来的男人。“你来的正好——给我加一个法术，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个鬼故事……我是鬼，哈，我有能力把它变成现实。”
“我不是群主。我只是个围观的，看起来你没见过群主本尊啊。”男人笑嘻嘻地说，“我给你描述一下，人群里最不像活人的那个就是他了。”
丁山坤古怪地笑了一声。
男人站直了，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挑眉问道:“你和群主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不是群主派你来的吗?”丁山坤在地上蠕动，缓慢地变成一张脸。
男人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这表情太过直白，毫无疑问地激起了丁山坤的愤怒。
周遭充斥整个房间的阴气开始颤抖。
“是群主派你来的。是他派你来帮忙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的。”丁山坤一字一顿地说。
“这倒是没错了。”男人耸耸肩。“不过群主只是叫我来帮忙收个人头。嗯，我是比较好奇你们交易的具体内容啦……他一直都神神秘秘地不跟我说，还鄙视我的智商，说他说了我也听不懂。不过，狗托、呃，不对，是丁山坤同学。”
他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你想把她扔下去吗?”
“是的。”丁山坤的声音有些发抖。
“为什么？”男人饶有兴趣地问。
丁山坤古怪地笑了一声，“为什么？因为——她是个自私的**。你想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也许是畏惧于“交易”和它背后的群主。也许是畏惧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
丁山坤收敛起了之前都阴阳怪气，尽量用平静，甚至带了些谄媚的口吻对男人说:“你们不是要真实的灵异经历吗?我是可以伤人的鬼，我这样的鬼不多的……你给我下个咒。像那个老女人下的那个咒一样，把我变成人形。我就可以把她扔下去。再然后……我可以无偿给你们杀人……”
这个鬼开始絮叨自己的用处。他不听的强调他可以帮助男人和群主杀人，并且偶尔骂害他到如今地步的自私的徐凌凌与李桐一两句。
男人不置可否，冷眼旁观。
丁山坤停下了求情。
他知道了，如果他想活着逃走，那么和这个男人求情没有用。
他尖叫一声，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抓向男人的裤管，十指指甲尖锐，随随便便一划都是一道尖锐的口子。这么直直地挖过去，怕是要一大片连皮带肉一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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