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蹙着眉头接话。机房负责人这时候看了他一眼，李霖比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耿泽和关鸣面面相觑。他们都有点迟疑。但还是决定继续听李霖说下去。
“关于你祖母，你记忆里的祖母，在发病几年后应当是又突发了一次脑溢血这才死掉的。”
他看了关鸣一眼，对方默认了李霖的说法，李霖这才继续说：“你祖母死掉之后，阴差阳错——呵，也不能说是阴差阳错。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你身上的某些特质刺激到了昨日重现，比方说思念啊，比方说愧疚啊，这类的感情太浓烈了。而你几年前的祖母感应到了你的这种负面情绪，加上她昨日重现的时空裂缝又离她很近。当这些条件具备之后，她穿过了时间裂缝来到了几年后，也就是现在的你身边。
“你之前提到的对空气说话，就是时空差的副作用。因为几年前的她只能看见几年前的你……而你的思念，或者其他感情，给了你可以看到几年前的她的能力。”
“乱七八糟。”耿泽嘟囔了一句。“李大师，你说了这么多，也没说什么解决办法啊？反正就是这房子里有鬼呗，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解决啊……我可不想住鬼屋了。”
“办法当然有。”李霖看着关鸣脸上的犹豫，他突然顿了顿：“不过——”
音拖得挺长，确定在场的都在看他之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得加钱。而且今天晚上，我们要征用你家的这两套房子。你们的私人物品必须全部收走，不能有一丁点落下的。”
“……那不是事儿。”关鸣松了口气，咬了咬牙拍板，“行，我把钥匙给你们。小耿，今天得麻烦你去住酒店了……”
他到底是房主，只有他才有权利决定如何处置这两间房子。耿泽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关鸣一眼，说话颇有些哀怨道：“关哥……我都住酒店一个星期了……”
“是，还敢在酒店看闪灵。”李霖似笑非笑地看了耿泽一眼，“你阳气比较弱啊，最近不要随随便便从垃圾桶里找女朋友了，有的时候不一定是头上冒绿光才会被踹。从古至今‘好姑娘’们都很现实的。遇上有良心的，吸得差不多就踹了。遇上没良心的，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是深山老林里被野生动物袭击至死的一具枯骨了。”
耿泽听他这话吓得一哆嗦，他下意识地看向机房负责人，机房负责人却朝他点点头，示意李霖说的没错。
告别了耿泽和关鸣，打发他们自己去搬家。又约定了今晚进入关鸣家的时间。他们两个坐上研究所那辆老桑塔纳，机房负责人才开口问他，“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李霖后脑勺枕着双手，十分没形象地哼哼了两声。他不回答，机房负责人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般的昨日重现是世界构架时遗留的漏洞。这小区里的这个，明显是人为打破的‘道’的漏洞……那地方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但那个虚无缥缈的‘天道’却没出现补完它。也就是说，最起码得让它重现一件能震撼到‘天’的大事。”
“你是不是想重现饕餮计划的‘初始召唤仪式’？”机房负责人扭头问他。
李霖依旧不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机房负责人无奈道，顺带启动了车子。
“大概吧。”李霖眯了眯眼睛，他偏头看了看机房负责人苍白的侧脸。“我能想到的，能让世界感到威胁，从而自己动手打补丁的仪式只有那几个。咱们总不能一夜之间铸好九鼎，或者把始皇帝从坟里头刨出来吧。”
“是不能。”机房负责人习惯性地顺着他说了一句。
他打方向盘调了个头，又过了个红绿灯。这才后知后觉道：“等等，我没问你这个。”
“人民币上面那位也不行。这个抓住是要坏大事的。”李霖“老实巴交”道，“还有，中山陵现在是旅游景点。”
机房负责人沉默了片刻，他干脆驱车停在路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手刹，侧过身子来定定地看着李霖，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意思。
李霖起先还能用战争时期革-命-党-先-烈-面对反-动-派-审-讯时所用的威武不屈的眼神和机房负责人对视，以示自己打死也不说的决心。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败下阵来。飞快地扭开头，闷声解释自己的意图。
“……其实也没什么。”李霖叹了口气，“不破不立，你不把那些黑暗之下腌臜的脏东西翻出来，它就永远藏在黑暗里，滋生更多的脏东西。当年研究所把那个大阵藏的太好了，那可不是克隆实验室里躺着的人造人……”
机房负责人没什么反应。
“程虞，我需要有人帮我削弱仪式里那个用来封印我大部分能耐的大阵。我们收集厉鬼，本来就只是想抢夺大阵的控制权而已。胥初阳已经来了那么一手了，他没成功。那法子那么邪，都没成功，你自己去打。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李霖严肃起来了。机房负责人依旧定定地盯着他，且在李霖语毕之后沉默了片刻。
“也是，早就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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