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过来了？】
褚天将早先晾在那的热水倒了一杯递给斐心柏。
【来看你，顺便散散心。】
斐心柏自然的说着，普通廉价的一次性塑料杯在他手里竟也有种高级的美感。
放在一边的手机消息闪动，两人同时望过去，又相继收回目光，没有人在意是谁又具体说了些什么。
谁都多余。
褚天看到斐心柏手机屏上是在斐心柏家过年那天，斐心颜给拍的合影，斐心柏看到褚天眼底欣喜一闪而过，接着又是浓浓伤感。
他能明白褚天情绪复杂变化后的含义，时过境迁，回忆变成一件残忍的事情，偶然泄露的过去便触目惊心。
【待会儿回家吗？】
斐心柏轻声问，褚天被惊了梦般回过神。
【额，嗯，回，我收拾下要换洗的东西】
一路沉默着到家，褚天都处于一种情绪低迷中。
家里还是早上出发时又些糟乱的样子，但褚天好像突然没有力气去掩盖折腾什么了，就这么大敞着任人看了去。
红色塑料桶里，洗衣粉将手烧得发热。
揉到褪色松垮的水红色内裤薄薄一层。
过去的好将不如意的现在变得更加糟糕。
褚天在潮湿的卫生间将洗好的衣物挂好，又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才出去。
门外斐心柏已经将他丢乱的东西一一归位，连床都重新铺了一下。
褚天犹豫应该回医院还是在家里陪斐心柏。
以他和斐心柏目前的关系，斐心柏老远跑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做褚天自是清楚，但是奶奶那里晚上也走不开人。
【放好行李我们就回去吧】
似是看出了褚天的为难，斐心柏主动要求一起去医院。
【只有一张陪护床】
【挤一挤呗，以前也挤过】斐心柏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走吧】
到医院给奶奶喂水擦脚换挂瓶，一开始都是褚天在忙，可能他于干活上实在不利索，照顾人也不是一天两天里，却没头一次照顾病人的斐心柏来的好。
他索性全交给斐心柏，自己洗漱后先到床上躺着了。
看褚天躺下，斐心柏无形中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也收拾好自己跟着一起躺下。
褚天身量和少年时几乎没有变化，曾经不成型的**替换成现在细长紧实的肌肉线条，还没以前占地方。
感受着身后暖烘烘的热源，褚天想起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次他和斐心柏挤在一张医院病床上。
当时自己有最纯粹的悸动，动物般在卫生间里释放本能，是原始的单纯也是原始的发泄，现在的他竟然不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大胆，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和斐心柏重逢后的这些日子，褚天时常觉得自己陌生。
或许这就是长大了。
在丢掉所有美好之后。
好在精疲力竭的生活不会留给他太多时间品味和感伤，褚天昏沉睡去。
两种细细的呼噜声平稳响起。
斐心柏知道，身体不好，肥胖，劳累，这些人睡觉才会打呼噜。
他几次将睡的快要掉下床沿的褚天捞回怀中，动作轻柔而仔细，如果有光，还能看到他脸上的疼惜。
以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但现在不会了，相信我。
斐心柏在心中笃定道。
隔天，趁奶奶清醒的时间，褚天介绍了斐心柏。
奶奶拉着斐心柏聊了大堆家常话，斐心柏在一边听得仔细回答也认真，阴天的下午难得一丝清凉，吹熄了褚天心里的焦虑燥火。
只是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到了他身上，奶奶说自己多听话懂事，斐心柏说自己高中一直都是乖乖的好学生，要不是有人敲门，不知道两个人还要聊多久。
【走错了吧，我们没有找护工】褚天过去打量着眼前微胖的中年女人。
斐心柏跟着站到一边，揽住褚天的肩膀
【没有错，是我请来的】
【我说了不…】
褚天想拒绝，可是看到旁边女人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他硬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料到褚天会松口，斐心柏放在褚天肩膀的手松了力道，没曾想那边刘奶奶却喊了起来。
【什么护工？我不要护工，我这一把年纪要什么护工，小天他同学，别乱花钱，你们小孩儿赚钱都不容易，我再住两天就出院了不要不要】
斐心柏示意中年女人把东西放下活先做起来，自己则走到床边去开导刘奶奶。
好说歹说，才打消了老人不舍的钱的观念，见老人松口，旁边护工极有眼色的翻身按摩就做了起来。
斐心柏带着褚天退到一边，心里想的都是刚刚刘奶奶说的，褚天送报送奶教琴起早贪黑挣钱多辛苦，她不舍的。
晚上到家，褚天依旧头发没擦就从浴室出来要换斐心柏进去洗
【从以前就这毛病】
斐心柏宠溺的在他滴水的脑袋顶抹了一把。
【一会儿自己就干了，现在水还热，你快去吧】
褚天到床边坐下，盘腿看着斐心柏，对方没立刻收拾衣服去洗澡，反而从口袋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罐，精致反光的瓶器被宽大修长的手掌握住，画面有些不伦不类。
【手伸出来】
斐心柏略带命令的说。
褚天不明所以，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听从，手乖乖举着伸到斐心柏面前。
和之前的细白柔嫩不同，长期劳作让手指的骨节突出，摩擦剐蹭的痕迹十分明显。
斐心柏从小瓶子里挖出一大块乳状膏体，毫不吝惜的涂在褚天掌心，揉搓化开。
【护手霜？】
【嗯，回来路上买的】
【有没有买毛巾】
褚天问，他俩现在用的还是他一个人的毛巾。
【忘了】
因为专注在手上动作，斐心柏简短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好像羽毛拂过脸颊。
褚天若有似无有点痒。
他仰着脸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斐心柏指甲修得干净整齐，轻柔的动作却透露着力量感，十指交叉研磨的滑腻感让人耳朵悄然转红。
【好了好了，够了】
褚天面色窘迫的将手抽出，光着脚踢在斐心柏小腿上催他洗澡，等斐心柏真的走了，他才将红着脸埋进香味四溢的掌心。
偷来的快乐再多一点吧。
他任性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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