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电影内容看,这支队伍有八个人,五个人确认死亡,还有一个只说去求助村民,没有交代结局,除此之外,应该有两个人逃出来。”
曲何点点头,“怎么看出是八个人的?”
“拍录像带的人,”尽管他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但队员的言语,八个人的背包,都在暗示这个人的存在,“传言说有七个人,你当年报案也说山上还有六个人,为什么电影要这么处理呢?”
室内过于空旷,不大的说话声也会激起一阵回响。
“你已经知道问题在哪,本来就是八个人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七个呢?”
于溪阔很厌烦曲何的说话方式,“你又这样,骄傲自大。他们不是不会发现,只是不在意。无关自己,凭什么要上心。你的经历,是别人眼里的消遣,你的游戏,只有我在陪你玩而已。”
“谢谢,有你就够了,”曲何出人意料地真诚,“如果这件事注定要公之于众,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说完他走到一边的投影仪,准备放一段录像,“过来,我把真相告诉你。”
其实于溪阔也不关心,对这些有的没的没有一点兴趣。但曲何现在的状态却让他同情,也就配合着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次普通的外出活动,意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之后的十年里,苟活于世的愧疚恐怕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这样一个人,没有朋友,豢养着监控下的一群怪人,不疯也快了。这样想,曲何的偏激和古怪就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于溪阔跟过去,试探道:“如果你只是觉得无聊,跟你交个朋友也无所谓,别做违法的事了。”
曲何诧异地看向他,笑道:“你以为我是寂寞得过了头,找你这么个小朋友玩过家家吗?”
“我不是来陪你玩的,如果我有证据,出门就举报你。”
“能别把心里话说出来吗?还好我是好人,不然就不让你出门了。”
“才九点,走吗,吃一顿去?”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张允文哪还有心情吃宵夜啊,“记得明天早点来。”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低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们去啊?”
回复他的是更微弱的声音:“可惨了,别问了。”
晚风沉静,曲何悠闲地走在小区的路上,观察树冠在路灯下的投影。明明要破釜沉舟,做最后的尝试,他的内心却无比平静。为了等一个结果,他已经在这世上徘徊游荡十一年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春天呢。
还没到自己住的那幢小楼,远远看见有辆车停在自家门口,小区里不让停车,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找上门来,“感觉怎么样,电影好看吗?”
倚在车上发消息的张允文一早听见他的脚步声,“一般吧,对你而言有失水准。”
“又不是我拍的,”曲何也靠在车上,看着眼前的一棵树,“也别客套了,有事直说吧,找我干嘛?”
“社区送温暖。”张允文是认真的,从车上拿出一个普通的白色购物袋递给曲何。
后者觉得新奇,拿过来,看清装的是什么哑然失笑,“真有意思。”
“洗衣液去污,洗涤灵去油,都挺适合你的。”不是不单纯么,喝口洗涤灵净化一下吧。
曲何十分好意思,“我收下了,还有事吗?”
礼物不是白送的,“你要是没有事做,就闲着,别去乱勾搭别人家的孩子。”
“谁家的,你家的?”曲何双手揣兜,依旧盯着那棵分辨不出品种的树,眼神轻蔑,“你们一直在犯一个错误。想让一个人善良,便蒙住所有的险恶,告诉他这就是世界的全部,这不是蠢是什么?既见善恶,还能做出选择,才是真的善,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恶。”
这样的言论他自然不同意,赌博猜单双呢这是,“要是没有你这种破坏大环境的人,情况会好很多。”
曲何转过身,颇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在你我之间,他听谁的。”
这还用问吗,“谁也不听。”
“呵,那倒是,你接着努力吧。”他说完就飘然而去,不忘带着那个白色塑料袋。
不一样了,张允文对曲何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几年前姜涛的追悼会上,那时候的他目的性都写在脸上,眼神中也是可怕的执著。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无所思,无所求。
点亮屏幕,界面仍在一个对话框上,奈何他组织了半天语言,一句也没发出去。
喜欢白书请大家收藏:(www.zhuiyo.com)白书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