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道走了一晚，直到天欲破晓，张允文意外地发现崖壁上一个低矮的山洞。
于溪阔见他在这里驻足，尽管视野并没有随天色亮起来，还是强打精神问：“为什么这里会有山洞？”开口规则，绝非自然形成。
“据说有些地方，人们会把快死的老人丢进河岸边的洞里自生自灭，丰水期一到，河水涨上来就会把尸体带走。”他只是随口说说传闻而已，但当他们真的踏进那个低矮的洞口准备暂时休整时，却真的看见了几具尸体。
于溪阔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盯着地上几具尸体发呆。
张允文也纳闷，心说自己讲的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大清亡了二百多年，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呢？
“你等我一下。”张允文扶着于溪阔靠在一边坐下，去里面数了数，有三个人，已经白骨化，结合这里气候环境的特点，死亡时间至少在七年以上。通过头骨的人字缝判断，死者均为男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二三岁左右。他翻了翻死者衣兜，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又看衣服和鞋的样式，倒像是十年前的制式。
那些失踪的学生里有逃出来的。按理说，村民应该不会找到这里，遗憾的是，救援也没找到。
“要不咱们先在这里休息，山外的人来的没有这么快。”张允文问，却没听见回应，扭头才发现于溪阔好像睡了。
心这么大，开始还担心他接受不了和尸体共处一室呢，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先起来，往里挪一点。”洞口有风，即使白天也阴冷。
对方依旧没回应，无论口唇肤色都白得不正常，张允文觉得不对劲，轻轻一拉，后者便向前倒在他的肩头，侧脸正好贴在他脖子上，很烫，张允文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温度，竟然发烧了，无缘无故怎么会发烧呢，应激反应？上交给国家的CPU哪能在他手里烧坏了。张允文想把他抱到里面，不料一起身竟闻到一股血味，神经本能地紧张起来。
“醒醒，你是不是受伤了？”这里医疗条件基本为零，即使小问题也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张允文不停地问他问题，于溪阔不堪其扰似的似醒非醒，小声说了什么。
他凑近去听，听清才发现他说的是没事。佛了，“你要真没事就站起来走两步。”他说着伸手检查对方身体上是否有肿胀或者出血点，确认头部正常后，手指指腹从上到下轻轻按压过颈部后中间部位，也没有异常，“你要是觉得疼就告诉我。”
按照课本上教的步骤按部就班检查过胸腹，明明老实本分中规中矩，却因情有所托不能心无旁骛。
摸到小腿时觉得不对，衣料又湿又冷，捏一把抬手竟然全是血，难道是晚上走路磕了碰了的没有察觉？那也不能这么严重。
张允文小心地把他的裤腿挽起来，猎/枪打出的铁砂已经嵌进皮肉，深有一个厘米，蛛网般的血丝被衣服蹭花，狰狞排布在可以看见血管的小腿上。伤的这么厉害也不吭声，还跟着他走了一晚上的山路，难怪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清楚。虽然问题挺严重，张允文咬咬手，还是故作轻松道：“没事的，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还记得他昨晚本来的目的只是进村看看情况，别说带医疗箱了，眼下连吃的喝的都没有。伤口感染引起发烧，再这么耗上几天，怕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张允文扯了个布条在伤口上方扎紧，撕开几个酒精棉片，正欲认真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没料到被于溪阔拉住手，他的眼里有不安和疑惑。平心而论，要是张允文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不敢随便交由一个不靠谱的人处置，不过不靠谱的要是自己，还是值得尝试一下的，“放心吧，信我就行了。问你几个问题，认真想，想好了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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