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在楼下，拿着鸡毛掸子。等苏子川走到面前，想揍他的时候，才发现太高大了，不能再揍了。他爸恨恨地看着，又开始怪他妈：“你看，你惯出来的，你继续惯啊？”
他妈哆哆嗦嗦的，拉住苏子川的手腕：“子川，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爸不由分说，要继续揍他，苏子川忽然就反了，直视他爸。
“如果你知道，你气死了怎么办？”
“什么？”
“我说，你接受不了怎么办？”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他爸逞强，眼睛里也被逼得通红：“除了你杀人犯法，我有什么接受不了？只要你没杀人，你就还是我们的儿子！”
“不如你把我杀了吧！”苏子川横起来就是个霸道不讲理的：“这样你们就清静了！什么都不知道，多好！让我自己一个人死吧！”
他爸也打不了他了，妈妈抓着他的手上楼：“子川，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嘛，你说啊，你想什么妈妈帮你好不好？你想做什么妈妈都会帮你的，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吗？”
“妈，你还是别问了。”苏子川拂开她的手：“让我自己待会儿吧，你们也去静静。”
妈妈站在原地忧虑地看着他。
周末万圣来看他，万圣现在在一个寄宿学校，他拿着书本来请教苏子川一些题目，发现苏子川满屋狼藉，才觉得事情不对。
苏子川盘腿坐在凉席上，看漫画，地上堆着苹果，垃圾袋里全是果核。苏子川变身苹果粉碎机，他面无表情地啃，也不嚼就咽下去了，好像和苹果有深仇大恨。
“苏子川，你怎么了。”万圣小心地问：“我听莫妮卡说你去看老谢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们一起选个日子，你周末去也玩不了什么啊……还有就是，你又和张主任怎么了？”
“我不想听他的名字。”
“你在赌气啊？”
“我赌什么气？我什么时候赌过气？”苏子川觉得万圣在说废话，他苏子川从小到大都很成熟，绝对没有为了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赌过气。
万圣眨巴着眼：“那你？”他肩膀一松：“那就好。”
好个屁！苏子川真想破口大骂，万圣你这个头脑简单的白痴。
“你就正常了。”万圣说：“以前你老和张思竞黏在一起，真的不好。”
“呵呵。”
一听呵呵，万圣就不乐意了，苏子川这是嘲笑他说错话了吗？
万圣努力为自己的话作出辩解，“我知道你喜欢张主任，但你现在离开他不也挺好的吗？”
“你会不会不喜欢莫妮卡？”苏子川逼问他，万圣知道他意思：“可我对莫妮卡的喜欢，不是你和张主任的喜欢，你是不是傻。”
万圣也有满腔的话说：“我知道张主任好，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喜欢他，这没什么的，我也很喜欢我哥哥，我有几个叔叔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们。但是，苏子川我一直觉得你魔怔了，左风不让我对你说，但我真的想让你谈一个女朋友的。你有女朋友肯定就能把张主任忘了，你就正常了。你试试吧，你可以正常的，不要再和张主任暧昧下去了。”
哎哟，万圣都看出来他和张思竞暧昧了，暧昧，多好的形容词，和暧昧这个词一样暧昧。
“你觉得我和他的暧昧算什么暧昧？”
万圣语塞，低头不看他：“我觉得你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
万圣扭头，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词语，但苏子川逼他，万圣受不了了：“你想得到钱、地位、重视这些……苏子川，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了，你不功利的，你，你有点糊涂了。”
眼看万圣还在那个怪圈里绕，把他当成了一个功利主义者。苏子川挺想笑的，这样不挺好的？他只管乐呵呵地学习，然后张思竞就一把一把地给他发奖学金，多好啊？功利有什么不好？这样心里多快乐，怕的就是不功利的，是他的真心，在这样的功利里挣扎痛苦。
事都走到这份上了，苏子川不想再遮掩伪装，他看着万圣：“万圣，你错了。”
“我怎么错了？”
“我的确想从张思竞身上拿东西……但，不是你说的那些。”
“那是什么？”
“我想亲他。”苏子川把脸绕到他面前去，他高挺的鼻尖顶着万圣柔柔的鼻头。万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他问他：“你想亲我吗？万圣？”
纯情处男万圣当即吓得脸发白，冷汗直冒。
“我们是朋友，你也喜欢我，那你会想亲我吗？”
万圣嗷嗷摇头。
“我也喜欢张主任，那为什么我想亲他，我们不是正常的师生关系吗？”
“不，不。”万圣努力摇头，被逼傻了：“你们之间不正常！”
被听到的话震垮心智，万圣要哭了似的：“苏子川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好玩骗我的？”
“我骗你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万圣很激动，抬头看苏子川：“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病！”苏子川申明。
“我不信！”万圣摇着头，又想把他抓起来：“苏子川，我们去看张主任，说清楚好不好？”
“去个屁！”苏子川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和他说话，我就想**。”
话脱口而出，万圣脸红耳赤，想起外面的妈妈，万圣捂着耳朵赶紧去看门外，还好外面没人，苏子川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万圣弓着腰回来，苏子川站在那儿一会儿，又坐下了，继续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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