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按您的吩咐都已安排妥当了。”
“好，是时候该本王上场了。”苏云昭拿起桌边的竹笛，低着头笑了一声，“也不知她学会了没有？”
“殿下？”卢秋未曾听清，出言问道。
“无事，走吧。”苏云昭理了理身上的粗褐短打，抬眼时仍掩不住光波潋滟，不改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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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领，祝官传了消息来，今日大凶，不宜出行。”
“这可难办了。”傅总领负手踱步出了马厩，“这一批马是两国开通马市以来第一队通过官方贸易的马匹，交货日期将近，不能再拖延了。”
“可前几日，总领大人为何不出发呢？”
“前两日，大桓成王亲临西岭郡。此前我国与大雍交战，正是由这位成王提议出兵助雍，使我国两线作战，落于败局。上头惮于此，如今看他又着手马市，难明他此行目的，才要我先按兵不动。只是他安在西岭未起风波，我们便不得不履行前约。”
傅总领看了看一众神色惴惴的马队伙伴，随即坚决开口：“我偏不信什么神人合一，巫祝之言岂可左右大计？传令下去，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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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方有大雾！”
行至山林深处，雾气愈深。原这在西岭诸山中也是常事，而现下，一是出行前卜言在先，二是雾气出现的时候确实不对，众人心下不安，再看这雾气就更是诡异了。
傅总领抿紧唇，天已大晓，雾气怎么可能不散？莫非，真的撞上邪祟了？
“去把**蒙上，所有人莫要慌乱，保护好马匹，提防窃马之徒！”
“是！”
所有人应下，声音响彻山林，也是替自己壮胆。
“大，大人......是，是瘴气！”副手觉察到事有异变，话音中带着狠狠的颤抖。
傅总领面色唰地一白，是了，此处有瘴气虽也是众人所知，但是如此浩渺，确属异事。他顿了顿，环顾四周，随行的人虽都服过紫霜草以减轻瘴气带来的病害，但恐慌不安已在这议论纷纷中蔓延开来。问卜不吉，足以使人心惶惶，再遇这番瘴气，志气已失大半，恐怕更难走出这片林子了。
“你在我手下，行商已逾六年。此间道路除我以外，你再是熟悉不过。我出发前因腹泻之疾方愈，身子比你们更是弱些。领头那两匹马，是我精挑细选的上好的战马，为表互市之诚心，由你护送，我再放心不过。这两匹马切勿有失。若还有身体格外不适的，同我一道为你们垫后。其余的人，看顾其余马匹前行。不必管我，你们先走，千万小心，不要叫人暗算了。”
“是，大人。”副手也不含糊，将身上剩下的紫霜草塞了大半给傅总领，重新分配了人马就重新出发了。傅总领令余下两人骑了队尾两匹马，狠狠落鞭，他心里也明白，这般疾驰对人对马都是不利，可为了尽快脱离困境，也根本顾不及了。
翌日，晨露初晞，傅总领被朦胧的笛音惊醒，却发现眼前一片混沌，浑身酸软地瘫在地上无法站立。迷蒙间，他仿佛看见一个身着粗褐短打的采药人装扮的少年郎停在自己面前，手间正是一支竹笛。
“是......何许人？”傅总领的声音犹带着颤意。
苏云昭并未回答，只顾着自己蹲**来，从竹篓里挑了两株紫霜草出来，折了茎将汁液滴入傅总领的口中。
傅总领感受到眼前清明了不少，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虽衣着粗朴，而自有气度。
“这是何方草木？”
“先生不识？这是紫霜草，最能救受瘴气之苦的人。”苏云昭笑了笑。
“是吗？”傅总领撑着头缓缓坐了起来，冲苏云昭拱了拱手，“多谢小哥。不知这位兄弟家住何处，来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先生何必客气，紫霜草罢了，不值一提。”
苏云昭整理好背篓，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便走开了。傅总领久久地盯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地心慌，只觉得那话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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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领到达此前约定的集合地点时已是日落西山，其余人见他平安归来俱是欢欣，傅总领看着众人却是愁上心头。随他一起殿后的马匹死亡大半，虽所幸先前让副手将最为紧要的上等马都带走了，但是这缺失的马匹数......
“趁天色还早，你差人乔装去集市上把马匹补齐，不吝成本，和大桓的条件可以谈，我们总不会亏。仔细着点，别被人发现了。”
副手领命，带着三两人匆匆去了，无人发现尾随而来的苏云昭和卢秋。
“果然，还是棋行险招了。”
“那殿下打算如何？”
苏云昭压低了斗笠的边檐，看着副手从马厩离开的方向，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深时分，副手一行带了十数马匹回来，同傅总领交代了详情，又悉心吩咐了马夫照管，就纷纷去睡了。而此时，苏云昭遣派的人手迷晕了马夫进了马厩，对着下午傅总领的人从各大桓马商那购得的马匹都做了标记，借着夜色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下，万事俱备。”卢秋从郡府护卫那儿得了消息，躬身入室，回禀道。
“好。早些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便可以回京了。”
苏云昭已换上了寝衣，闲闲地倚在榻上看书，目光和煦平静，好似此前差人往深林里布下死亡的动物尸体加重瘴气的人不是他一般。
若非傅总领一行人熟悉道路又反应敏捷，依照苏云昭的命令是要将马匹尽数除去一个不留。至于他为何要好心相救傅总领，苏云昭信手翻了一页书，唇边带着冰冷的笑意，自然另有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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