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这是行路还是做贼啊？”夏季青佝偻着腰行路，边走边左右瞧瞧。
“背着个包袱还鬼鬼祟祟，这是贼。”如是语气平淡。
但是小僧没有背。
“哼”，夏季青似是听到了如是的心声，脚尖一点地，加速向前。
夜晚的林间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路上都不停息，每次发出声音，都会让夏季青胆颤，若是此刻与客栈中那群人相遇，他和如是加一起也没有胜算。
“喂，和尚，若是他们真的杀来了，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或许是夜晚风大了着，吹得人有点冷，夏季青声音带着着颤音。
“嗯。”
嗯，你还嗯？！……这么实在的吗？！
“你不怕吗？”如是问。
“不怕，劳资天下第一，谁能打败我！我这个人吧，谁遇到我都会倒霉！”夏季青笑起来。
“……哦。”
拳头握了一路，指头不酸吗？
“喂，秃驴。”
“不是秃驴。”
“大师？”
“嗯。”
“不是，出家人不要这么虚荣，名字只是代号！佛祖心中过，那啥啥嘴上留。我嘴上叫你秃驴，在我心里，其实跟菩萨一个意思。”
“……”
夏季青没听到如是回答，甩了甩有些酸的手，握剑的那只已经冰凉了，可还是换了只手继续紧握着。
“菩萨？”
“……”
“大师？”
“……”
“理理我呀。”
“……嗯。”
“谢你了啊，虽说我第一次见你挺讨厌你的，毕竟我可怕死了，你还要带我走死路。别解释，在我眼里，出门就是死路。”
“你现在不怕了？”
“……怕啊。所以这不是没办法了。”
“我在。”
“啊？你说啥？”
“我说我在。”
“！！你这和尚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离开！！”
“……”
夏季青没听到如是回答，也不在意，站在前方树下的石头上回头望，月光从他身后的树枝见倾泄而下。
一路的清冷月，一身的明月光。
“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两肋插刀的那种。但是你别插 我刀啊！”
“……”
“喂喂喂，你不回回我吗？！你这样我很尴尬啊！”
“嗯。”
夏季青满意地闭上了嘴。
从他们出发的地方到棱城还有段距离，按照他们的脚程，不吃不喝不休息大概两天一夜，夏季青和如是离开林氏医馆的两个山头的时候，伪装下山打听了下慕剑山庄，果然和林长应说得一样。
夏季青心中最后的期盼落了空，却好歹落下了，不像赶路的时候，总是悬在空中。
赶路途中，两人一天就睡两个时辰，为了不让自己困得睡着了，夏季青只能一路上不断说话来保持清醒。
这辈子加这辈子大概他都没这么拼过。
“哥们儿哥们儿。”
“……”
“咱俩这趟要是平安归来，把我老爹救出来，我俩拜把子吧。你们那里能拜把子吗？”
“……嗯”
“666，你们思想真先进。”
“……”
“那能娶媳妇儿吗？”
“……不”
“为啥啊？拜把子都行，娶媳妇儿不行。”
“规矩”
“啥规矩？小梵天第一条，咱和尚不去媳妇儿。”
“……”
“喂喂喂，你又不说话了。”
“嘘。”
夏季青心一惊，脚步停了下来。林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如是走时林长应赠了他一串千年菩提子做成的串珠，挂在了他脖子上，此刻他也取了下来。
送月碎星！
如是手中的碎石一扬，向着一侧树的树枝掷去。
“杀！”
书上跳下数十个蒙面人，向着两人而去。不同于第一次时对夏季青的无视，这一次蒙面人对着两个人的命都势在必得。
如是和夏季青边打边撤，依旧无法抵挡这么多人的攻势。
“你没娘吗，咋滴追着和尚要奶不成？敢不敢单挑。”夏季青逼急了红着眼挑衅一众黑衣蒙面人。
夏季青这话无异于点了炸药，锋利的刀剑向着他而去，这一众的蒙面人可没心思单挑，不光逼得夏季青连连退却，还不忘兼顾着如是。
夏季青剑招一摆，大喝一声，击退了向着如是劈来的剑。
五剑此去开我路，六剑归来定社稷，七剑待得破守成。
君子九剑！
“和尚！我扛着你先走。”夏季青咬牙坚持。
“一起退，你一个留下就没命了。”如是伤了的右臂此刻有些颤抖，肩膀上的伤口已然裂开，新添的细碎新伤流出鲜红血色。
夏季青眼眶一红，和如是退到一个山坡。
“跳！”
夏季青在跳下去的一瞬护着如是，山坡的高度并不低，突出的石块撞击在他身上，夏季青痛地都快麻木了。在他落地的那一瞬，腿骨一声清脆的声响。夏季青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来不及休息，如是背着夏季青逃离，两人身上都受了重伤，行动自然迟缓许多。
“这样……我们迟早会被这群人找到杀死，你一个人先走吧。本就是我拖累你……”夏季青痛地满头出汗，咬牙忍着，劝说如是离开。
如是没理会，只是背着夏季青埋头走。他面色苍白，眼神慈悲，恍若从未历经什么痛苦，只是一味地向前。
夏季青见如是不理他，颇为不耐烦，“喂，秃驴！你听没听我说……你不怕你跟着我死了……”
“你好吵。”
“？？？*”
“众生之途，长路漫漫。身向所行，心溢八荒。愿予一佛莲，度众生悠悠，终见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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