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涵在外面张罗着，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次卧组装，穆小央则留在主卧写作业。
虽然答应胖子的五天作业还是要帮忙写完，但毕竟李航的可以不管了，穆小央感觉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刷刷地便写完了大半，只剩下不用动脑子的抄写词语。
卫涵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悄悄地坐在了他旁边。
“细水长流”
穆小央正在抄这个词。
他募的想起刚才穆母做的那些事儿，财源滚滚、甜甜蜜蜜、细水长流。
“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穆小央挠挠头，“老师还没教，应该就是细细的水可以流的很长很长吧？”
卫涵点点头，“这个词起初是指节约，每次少用点水，就能用得久一些，所以也可以引申为不间断，可以与日久天长连用。”
“哦，我懂了。”穆小央点点头，又抄了一遍那词，嘴里低低地念，“细水长流，我与哥哥的感情细水长流，日久天长。”
卫涵一怔。
“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他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小央很聪明。”
穆小央又抄了一会儿，手上机械地动作，脑子里却在想妈妈留下的任务，卫涵家里的情况他大致了解，但他和父亲关系不恰的原因他却不大清楚，他瞄了一眼床头柜上仰面朝下的照片框，“哥哥，这个房间的东西都是你爸爸准备的吗？”
卫涵皱起了眉，好像在思考一件复杂的数学题一般，半天才迟疑地回答，“应该不是吧？”
穆小央朝扣着的相框努努嘴，“我觉得肯定是的，还放了你们的合照。”
“你不懂。”卫涵有些伤脑筋，手也下意识地握成了拳，指尖微微颤抖，“我爸他不想看见我。”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
穆小央清脆的童音响起：“你爸爸不想看见你，却想你看见他，这难道不是很矛盾吗？”
卫涵愣在那，他倒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穆小央索性放下笔，支起脑袋看他，“哥哥，我之前也误会了妈妈。我以为她不要我了，但其实是爸爸骗了他。我想你爸爸也是的，你们肯定有什么误会，我那天有看一句话哦，是‘大人一辈子都在等待孩子的感恩，孩子一辈子都在等待大人的道歉。’一辈子啊，可太长了。”
卫涵内心撼动，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在家里被人人避而不谈的话题，竟从小孩口中如此坦然地说出。
“我……”他感觉嗓子有些干涸，“等中考后吧，我去和他聊聊。”
穆小央听他松口，自觉完成了妈妈留下的任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周末很快过去，新的一周，被逸夫中学、逸夫小学人人艳羡的超超超长车又一次按时按点地到了校门口。
司机走了下来，按照惯例开了一侧车门，身姿修长的初中学生下了车，走到车的另一侧，给那边的小家伙打开门。
穆小央从车上下来，周围好奇的眼神让他有些羞赧，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卫涵的手，往他身后藏。
“哥哥。”他小声道，“我终于知道你每天上学时的感受了。”
他朝卫涵比了个大拇指，佩服他强大的心脏。
卫涵笑笑，送他到小学部门口，“晚上我会让司机先接你回去，你就在校门口等着哦。”
“好！”
穆小央与他道了别，进了教室。
班里的气氛带着几分怪异，所有人都像刚认识他一般将视线黏在他身上——他早上坐卫涵的车来学校的消息已经传开，但好奇的眼神也就罢了，坐上座位后，李航的眼神竟让他有些如芒在背。
穆小央实在受不了，扭头去看他，“你站在这干嘛？”
李航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穆小央这样与他说话，没有往日那些怯懦，更没有一直藏在眼底的歉意。
李航看了看四周，似乎在与他们做什么眼神上的交流，又瞪了一眼穆小央，这才坐下。
对于一天的课业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穆小央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放学，被李航、猴子、胖子堵住。
穆小央后退半步，“你们？”
李航一张嘴，露出缺牙的黑洞来，格外滑稽，“别紧张，我们只是找你写作业。”
胖子眯着眼，“你也太不仗义了，免费帮李航写作业，却要收我钱。”
猴子笑嘻嘻地，“你都帮他们写了，帮我也写写呗？”
穆小央打量了一眼面前三人，点头说了“好啊”，就作势要把书包取下来，李航一个不防，装满了书本的书包就朝他头上抡了过去，把他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胖子和猴子没想到之前只会傻傻挨打的穆小央竟然会出手打人，愣了一下才过来拉他，穆小央上身被他俩拽着，脚上不忘再蹬李航两下，这段时间和李航混的，别的没学会，打人倒是会了一点，脚脚踹他心口。
李航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鹜，“给我打！”
好不容易找到穆小央的卫涵刚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目眦尽裂，“住手！”
他长腿迈开，几步跑了过来，像拎鸡仔一样把几人左右扔开，司机这才举着手机姗姗来迟，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小少爷，小小少爷，你们没事吧。”
卫涵来的快，穆小央只被来得及被李航打了一拳，肿了半边脸，没什么大事，反倒是被扔到两边的几个孩子看起来更惨一点，一身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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